华声在线9月24日讯(通讯员 张晨)青春的颜色,向来是说不清的。有人说是红的,如朝日初升;有人说是绿的,似新抽的嫩芽;更有人说是蓝的,像无云的天空。然而我以为,青春的颜色,其实是杂色的,混杂着希望与绝望,欢欣与苦闷,恰如少年人的心绪,一时明朗,一时阴郁。
伊念高中的时候,最爱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。那蓝不是纯粹的蓝,掺了些许灰白,倒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。他每每穿着这件衣服,在教室里伏案疾书,或是在操场上奔跑。同学们笑他寒酸,他却浑不在意,只说这颜色"恰好"。 "恰好什么?"有人问。 "恰好不刺眼。"伊念答道,眼睛却望着远处,不知在看些什么。 伊念的成绩算不得顶好,却也不差,属于先生们口中"尚可造就"的那一类。他常在午后独自爬上教学楼的天台,望着围墙外的一排杨树发呆。那些杨树叶子,春天是嫩绿的,夏天转为深绿,到了秋天,便是一片金黄了。
伊念看着这些颜色变换,仿佛看着自己的年华流转。 "你在这里做什么?"同班的女生文娟偶然发现他的秘密,问道。 "看树。"伊念说。 "树有什么好看的?" "树会变色。"伊念指着远处的杨树,"你看,现在它们是绿的,过几个月就黄了,然后落了,明年又绿起来。" 文娟笑了:"这有什么稀奇的,万物不都如此?" 伊念没有回答。他想起家中病弱的母亲,她的脸色从红润变为苍白,却再也不会变回来了。青春的颜色于他,早已掺杂了太多别的色调。 高三那年,文娟送伊念一条红色围巾。"冬天快到了,你那蓝布衫太单薄。"她说。伊念接过围巾,手指触到那鲜艳的红色,竟有些刺痛感。他从未拥有过如此鲜艳的东西。
高考前夕,伊念的父亲猝然离世。他请了一周假,回来时蓝布衫外罩了件黑衣。那黑色如此之深,仿佛要吞噬一切颜色。文娟想安慰他,却不知从何说起,只能看着他一天天沉默下去。 放榜那天,伊念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。同学们欢呼雀跃,五颜六色的彩带在空中飞舞。伊念站在人群中,黑衣蓝衫,显得格格不入。文娟找到他时,他正望着天空出神。 "恭喜你。"文娟说。 伊念点点头,忽然问道:"你说,天空为什么是蓝的?" 文娟一愣:"这……是光的散射吧。" "可我觉得,是因为它太大了,"伊念轻声说,"大到能装下所有人的悲伤,所以才是蓝的。" 文娟望着他的侧脸,发现这个总是谈论颜色的少年,眼里却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。
她忽然明白,青春的颜色从来不是纯粹的,它混杂着成长的阵痛、离别的哀伤、还有不得不继续前行的勇气。 伊念最终没有戴上那条红围巾。他将它整齐地叠好,放在抽屉最深处。那里还藏着他褪色的蓝布衫,母亲的黑白照片,和一张已经泛黄的毕业照。这些颜色拼凑在一起,便是他青春的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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