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今不能忘记,在成长道路上始终有清晰模样的祖辈,应该从我的大、小姥姥,岩子潭“最新时”何长生老先生和罗固楼女士开始,祖辈训导也是从那时候开始。从小听得最多,耳濡目染的训诫便是:做个实在人,以善意待人。
(左二:大姥姥;右二:小姥姥;左一:叔奶奶;右一:叔爷爷。)
大姥姥家境贫寒,少年时独自一人到了老家岩子潭河州谋生,做过长工、货郎,因为踏实勤劳,娶了小近二十岁的对河罗氏家族大女儿罗固楼女士。小两口成家,里外配合,勤俭持家,由挑货郎,成立了“最新时”商号,售卖各种小物件,每天天没亮就去进货,很晚才收工,本着“诚信不欺”的原则把艰苦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。生了三儿一女,在那个年代三个儿子都送去读了书,后来各有成就,小女儿因病夭折。大姥姥为人朴实,从来不与人红脸,对待晚辈格外包容,虽没读过什么书,可是在我印象中却什么都懂。记得幼年时妈妈时常提起老爸的糗事:姥姥去印刷厂找爸爸,老爸在忙,工友说去叫爸爸,姥姥不让,非要拄着拐杖在外等,太久,工友便要他到办公室坐。过了很久,老爸感觉旁边有人,也没抬头仔细看,就问了句,您找谁啊?大姥姥不紧不慢,温和慈祥地回了句:清清,忙完了吗?我找你呢……这事后来在厂里传开了,都说我姥姥脾气好。现在想来那是刻进了岁月与骨血的教养吧。我一直很好奇,为什么在那个年代,他能有那般远见和魄力送三个儿子去读书?爷爷曾跟我说:你姥姥虽然出身寒门,但有思想,有见地,当年“最新时”生意红火,他把整个河州买下了。后来社会变革,他把所有捐献给了政府,也因为一生与人为善,识大局,在当地有很好的口碑。
在我印象中听到最多的是长辈们对当下美好生活的感叹,对祖国的敬意。爷爷常挂嘴边的是:党和国家给了现在的好日子,要把日子过好,要知足,更要感恩。爷爷喜欢教书,喜欢学生,喜欢书法,是一位有修养的教书先生,退休后回归乡野,舞文弄墨,成了家乡小村的一道风景。至今我们家里都保存着爷爷留下的字画,翻新装裱,句句箴言犹在耳边;过年时一大家子,两大桌围坐,他辛苦半天,乐呵呵看着大家吃饭的场景犹在眼前。
(1999年,爷爷三兄弟的大家庭合影。)
爸爸排行老二,家里负担重,14岁开始拖板车,在最困难的时候,善良的母亲嫁给了他。爸爸聪明、憨厚,也能吃苦。做过会计,修过铁路,后来赶上改革开放,经营企业,办了厂。认识的都说:何厂长是个实在的生意人,诚不相欺。起起落落的人生,所有的经历都变成了爸爸憨厚脸上挂着的笑。妈妈过世后,大半辈子四处奔波、年入古稀的老爸选择与我常伴,他身上有故事,心中应该也有无限感慨。他很少跟我谈心情,说得最多的一句:人一辈子,起落无常,有得有失,做人、做事对得起良心就行。
小姥姥、奶奶、妈妈很有缘,都是罗氏大家族人,嫁给了何家三代,为了儿女都成了三个男人背后操持家务,撑起家庭的人,她们都很善良。回想从小到大,从姥姥们到爷爷奶奶,再到爸爸妈妈,偶有意见不合的争执,但整个家庭包裹着的都是浓浓的亲情、真挚,刻在行动里的实诚和善意,滋养了我的童年、少年,影响着我的成长。前些年,耄耋之年的叔爷爷执笔编写了一本《回忆录》,字里行间,谆谆教诲,真情流露,每个家人赠送一本,反复叮嘱:牢记家训,传承何氏家风。祖辈们一脉相承的善良是我今生最大的财富,也将作为最好的礼物传承给我的孩子们。
(2019年叔爷爷写的“回忆录”。)
受爷爷影响,我走上了从教的道路,转眼18年间,平凡岗位的坚守,未有大的建树,却有不懈的斗志与热情。对待工作、同事、学生、朋友,没有太多华丽辞藻,但我始终记得祖辈们身体力行的训导:做个实在人,以善意待人。我的教书育人之路,从辅导员到专任教师,再到行政岗位,总在提醒学生、同仁,亦警示自己:做明辨事理的人,做有情怀的老师,把事做到实处,没有轰轰烈烈,带着爱意、敬意、善意认真做好本分,相信初心,秉承初心,践行初心。
迈入不惑之年,教育热情不减,情怀不减,温度不减,感谢家族热土,开出善意的花,一路芬芳,心中有爱,走在前行的路上,将家训刻进岁月,代代传承。
(作者/何曦 湖南应用技术学院)
(一审:杨露 二审:卢小伟 三审:谢峰)